十八闲客.

【十二时辰·权贵】无归旅人

  

BE预警

 

这边建议配合BMG食用

  

下一位: @琛琛云蔼 

  

————————正文—————————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你愿意聆听吗

  

    嘘

  

    小声一点哦，不要吵醒他了

  

    他在做一个很美的梦

  

    那是他的一生

  

01

  

    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怎么会是死去的爱情呢”

  

    范丞丞又走神了，枯燥乏味的钢琴课对于他来说都像是耳旁风，从不放在心上，他用一只手撑着头，望向窗外，视线里不经意间闯进了一个顶着一头小黄毛的小屁孩，还没等他看清那人的长相，耳边就响起音乐老师尖锐的声音。

  

  “范丞丞！给我站起来！”

  

    啧，又被发现了，范丞丞一脸不耐的站起身，带动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引得窗外的身影也望了过来，范丞丞一转头就看见那个少年抱着外套一脸茫然的看着这面的动静，他也不管老师就站在旁边，咧开嘴对着那个少年笑了笑。

  

    下一秒，少年落荒而逃，他迅速蹿红的脸却已深深印在范丞丞的脑海里。


  

    还是个脸皮薄的小屁孩

 

    范丞丞看得过于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师愈发铁青的脸，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到老师说:“上课认真听讲，还有啊，这几天抓紧练习，这次的比赛很重要知不知道”

 

    嗯？

 

    那首曲子叫什么来着，哦对，是肖邦的夜曲。

 

    范丞丞连敷衍都不乐意，重新坐回座位，老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教训又重新咽了下去，毕竟他是个音乐方面的天才，家里又有权有势，任谁都不会去招惹这样的一个人。


  

    只有范丞丞自己知道，他就像是一只笼里的金丝雀，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渴望遥不可及的自由，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的顺从，人们都说，他变乖了，不再叛逆了。

    都不是，只是，他太累了，不是说吗，听话的孩子有糖吃，他不爱糖，只是想汲取那一份甜，所以甘愿继续做卑微的金丝雀。


 

    他大抵是没有童年的，他的童年，被各种各样的练习淹没。

  

    退出回忆，范丞丞再次站起身，当着老师的面踏出教室，不去理会身后老师异样的眼光和同学的议论声，只留下一句无关痛痒的话逐渐消散在风中

 

  “我去练习”

 

    嘈杂声夹杂着老师扯着嗓子维持秩序的声音毫不费力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勾起嘴角，眼里的嘲讽显而易见。


  

    啧，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2.

  

    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压抑气息的地方，范丞丞停下下楼的脚步，突然转身向楼上走去，径直来到五楼，这里都是些练习室，鲜少有人来往。

  

    楼道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推开钢琴室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身影，还有那团极其扎眼的黄毛。

    那个身影听到动静从胳膊下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范丞丞好像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些隐忍的痛苦，只是那一瞬，那个眼神便恢复如常，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神出了问题，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是来练琴的吗”


  

  “嗯，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似是看出范丞丞眼中的疑惑，少年试着转移话题:“你要弹什么曲子”

 

  “肖邦的夜曲”

 

    少年站起身，却在快站稳时踉跄了一下，抬头看到范丞丞紧盯着他，于是掩饰般的露出一个笑容。


  

  “我叫黄明昊，你呢”

  

  “范丞丞”


  

  “你练习吧，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了”

    黄明昊拾起地上的外套，刚要往出走，就被范丞丞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不用”

    黄明昊抬起头，眼里尽是疑惑和不解，面前的人一直盯着那架钢琴，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大约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尴尬了，范丞丞终于把目光移到了黄明昊身上，见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向前一步，缓缓启齿

  “我是说，你留在这里就可以” 

    范丞丞总算移开了放在黄明昊身上的眼神，向角落里的那一架钢琴走去，而身后，黄明昊松了口气，背后攥着一个瓶子的手却越发用力，指尖发白。

  

    范丞丞长相很干净，轮廓分明，恰到好处的五官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钢琴声从指缝中泄露，轻轻流淌，回荡在整间教室里。


  

    黄明昊看的竟失了神，一曲终，范丞丞深邃的眸子看向他，轻声询问: “怎么样”


  

  “很好，只是……”

 

  “怎么了”

  “只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呢

 

    说到底，他们都不过是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又怎能诠释出死去的爱情

  

    的确，或许在专业人士眼里看来，他的熟练程度，触键力度都把握的很好，可是，没有人会喜欢冷冰冰的，不带感情的曲子，黄明昊没办法形容出来，范丞丞自然也就没再期待他能给自己什么启发。

    两人静默着，钢琴声仿佛成为了连接他们之间的唯一的桥梁。


  

    日复一日，钢琴室几乎成为了范丞丞第二个家，而黄明昊自从那次以后，也天天往钢琴室跑，就这样度过了比赛前的日子。

    比赛当天，黄明昊意外的出现在了休息室里，范丞丞刚抬起头，就感觉手里塞进一个凉凉的东西，还没等他问，黄明昊就解释道


  

  “丞丞，这个是平安福，你一会儿带上，千万别紧张”

  

    范丞丞本来不紧张的，毕竟多大的场面都见过了，只是这一次，他看着黄明昊带有期待的眼神和及其认真的脸，心跳错漏了一拍，紧攥的手竟沁出了一层细汗。


 

    少年的心事总是显而易见，却又在转身的瞬间被压了下去。

  

    上台的时候，范丞丞鞠完一躬后眼睛不自觉的往观众席上瞟，饶了一圈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嗯，一点点。


  

    比赛的时间过的很快，似乎上一秒还在钢琴室练习，下一秒就已经有了结果。

  

    第二名


  

    范丞丞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的站着，眼睛空洞的聚焦在台下，思绪混乱，麻木的听着第一名发表获奖感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休息室的，直到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才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将那枚平安符取下来，攥在手心里，然后望向窗外

  

   “ 下雨了啊”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熟悉的脸庞，或许他说得对，的确是缺了些什么。

    比赛结束后，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打了车往学校走，或许是天气的缘故，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堵车，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索性提前下了车，往学校跑。

  

    路上皆是躲雨的行人，只是有意的人会留意到雨幕中飞奔的身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黄明昊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全身上下都被湿透了的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范丞丞靠着墙，缩在角落里，抬起头看他，声音嘶哑

  

  “小屁孩，你去哪里了”

  

  “我没看到你”




 

3.

    他们在一起了，水到渠成，又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范家本就想着让范丞丞和顾家小姐联姻，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因此闹出不少动静，于是范丞丞义无反顾的搬了出去。

  

    说是在一起，但又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身份陪在对方的身边。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浪漫，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柔。

  

    除了黄明昊有时会不知道跑去哪里，然后不一会儿又突然出现，其他的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范丞丞是这么想的。

  

    黄明昊极少撒娇，平时听话的像极了一只乖顺的小猫，范丞丞也就由着他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年多，他们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

  

    直到黄明昊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标有Methotrexate的白色瓶子。

  

    Methotrexate

    氨甲蝶呤

    抗癌抑制剂

  

    范丞丞握着那个瓶子在沙发上坐了一天，待外面的夜灯陆陆续续亮起才回过神来，他开始无意识的用指腹狠狠的搓着瓶子上扎眼的字母，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指泛红，传来刺痛感。


  

    他停了下来，木木的看着已经残缺的字母，想起黄明昊有时苍白的脸，还有洗漱台上没收拾干净的血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范丞丞以前也不是没怀疑过，但每次都被他上火贫血的理由搪塞过去，也就不了了之。

  

    范丞丞没问，也不敢问，他怕的是难以让人接受的结果，而现在真相就赤裸裸的摆在眼前，逼得他无处遁形。

  

    家里一片漆黑，黄明昊本以为范丞丞已经在卧室睡下了，刚摸黑打开了灯，就被一股力量拉入熟悉的怀抱中，并且越收越紧，箍的自己快喘不过气来。

 

    黄明昊被吓了一跳，视线逐渐移到沙发上的瓶子上，心下一片了然。


 

    早该知道瞒不过的。

 

    斟酌再三后他伸出手回抱住眼前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口:“丞丞？”

  

    回应他的只有颈项间传来的温热。

  

    范丞丞控制不住地想，控制不住地心里发疼，他害怕黄明昊消失，更希望那些痛苦落在自己身上。

    自从那次以后范丞丞总是格外的小心，一点活都不舍得让黄明昊干，流个鼻血都能让他胆战心惊半天，恨不得得病的是自己。


 

    黄明昊在圣诞节的那一天缠着范丞丞去了游乐园，走之前，范丞丞扯了一条围巾把黄明昊捂的严严实实的，一张小脸埋在黑色的柔软布料中，只剩下一双清亮的眼睛。


 

    黄明昊不喜欢围围巾，在范丞丞转身拿东西的时候偷偷把围巾往下扒了扒。

  

    圣诞节这天游乐园里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范丞丞紧紧拉着黄明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流冲散了。


  

    经过跳楼机的时候，范丞丞清楚的看到，黄明昊脸上露出渴望夹杂着恐惧的神情，他轻轻蹙眉，拉着他就要走，却被反手扣住。


  

    黄明昊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他将头抵在范丞丞的颈窝里，轻轻拱了拱，模糊的声音带了些委屈，逐渐在耳边扩散开。


  

  “不要把我当成病人，我只是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讨厌自己病怏怏的样子，更不喜欢范丞丞对自己总是小心翼翼，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得了这种病。


  

    范丞丞的身体逐渐僵硬，眼眶发涩，他努力抬起头想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眶反而越来越湿。


  

    队伍很长，等了好久才轮到了他们，扣好安全带后，范丞丞握住黄明昊有些发颤的手，十指相扣


  

    跳楼机开始急速下降，强烈的风刮的脸生疼，心脏随着上下升降狂跳，耳边萦绕着断断续续的尖叫声，有些听不真切。

  

    有一瞬间黄明昊以为自己的灵魂抽离了身体，一直飞到遥远的远方，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回到地面，黄明昊腿止不住的发软，刚想要蹲下来缓解一下，迎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和恶心干呕，被逼的生理盐水直往外冒。


  

    范丞丞立马被无尽的悔意和自责吞噬，手忙脚乱的扶住他，赶紧拿出药，喂他咽下了两片。


  

    坐上摩天轮后，黄明昊已经缓解了好多，他将头抵在窗上，看向对面的人，轻声开口


 

  “如果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黄明昊没有那么直白，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试探他，然后看向对面的人，范丞丞依旧看着窗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黄明昊犹豫了半晌，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叹了口气，自然开口


  

  “我希望你娶妻，生子，然后幸福美满的度过这一生，你的人生，本就该这样，圆满幸福”


 

    范丞丞终于将视线移了回来

 

   “可我不想”


 

  “我从小觉得我什么都不怕，可现在我还是怕了”


 

  “怕你不理我，怕你离开我”


  

  “共度一生的话，那个人只能是你，别人不行”

  

  “你没办法强迫我的”


  

    黄明昊还要说什么，范丞丞往前凑了凑，俯下身，堵住了他的嘴，剩下的话都被吞进了温润的口腔里。


  

    一吻结束，恰好摩天轮回到了地面，范丞丞逃也似的跳了下去，而黄明昊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滞了半晌，直到工作人员提醒，才僵硬的走了下去。


 

    他说，别人不行，可自己又能陪他多久，就自己这副鬼样子，连过完这个冬天，都是奢求。


  

    自那天回去以后，范丞丞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黄明昊没办法，也只能埋在心底。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更是连远门都不能出。


  

    闲暇的时候，黄明昊就在卧室阳台上窝在范丞丞的怀里看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范丞丞无意间看到一句话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即使是那么坚韧的爱情，也败给了现实，归根结底不过是瞬息即逝的华丽。



  

4.

  

    又开始了。

    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疼，像是万蚁噬骨，又像是摘胆剜心，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汗，痛的几乎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


  

    范丞丞看着黄明昊乍然苍白的脸，立马慌了神，伸手把整个人都搂进怀里，细细安慰，连声调都带了一丝颤抖。

 

  “不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丞丞……”


  

  “没事的，去医院就好了”

  “丞丞……你听我说”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范丞丞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眼神空洞的念叨着，不断的自我欺骗，似乎想要维持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范丞丞”

 

    范丞丞还在呢喃，眼神空洞，猩红的眼角却早已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黄明昊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虚弱的扯了扯范丞丞的衣袖，撒娇一般开口。


 

  “丞丞，抱我去钢琴那里好不好”


 

    范丞丞没再说话，打横抱起瘦的快没有分量的人，走至客厅，将黄明昊轻轻放在钢琴凳上，又在他的旁边坐下，动作呆滞的像没有生气的机械。


  

    “丞丞，为我弹一首曲子吧”


 

    范丞丞紧攥的手心已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定格在眼前的钢琴上，良久，他缓缓舒展开手，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钢琴键上，似梦一般优雅的旋律，悠悠转转，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赶在黎明前，为你弹奏一首肖邦的夜曲。

    黄明昊费力的挪了挪位置，将头搁在范丞丞的颈窝里，琴声渐渐悠远，眼皮沉重的快要睁不开。


 

   “丞丞啊，你可不能忘了我呀”


 

  “毕竟，除了你，没有人……会记得我了”


 

    戛然而止的钢琴声在幽静的房间内显得格格不入，从来没有出过错的范丞丞，此刻却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黑白相间的琴键在他的视线中渐渐失了焦，他的手停在半空，呆滞了半晌，又缓缓落下，未弹完的曲子又重新响起。

 

  “好”


 

  “记得替我去看一看北海道的樱花哦……”

 

  “好”


 

    我不过是你一场人生中的演员，现在，我该谢幕了。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轻，搭在腰上的手轻轻松开，停留了片刻，终于重重的垂了下去，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加重了些。


 

    钢琴声还在响，范丞丞似乎没有注意到黄明昊的动作，却又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顺着他的脸颊滑过，落在琴键上。


 

   “啧，真是讨人厌啊，主角怎么能提前退场呢”


 

    一曲终，范丞丞环住身旁早就没有动静的人，在他的额头柔柔的落下一吻。


 

    他的温柔，全部给了黄明昊。


 

    额头相抵，范丞丞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他的容颜，一边在他耳边念叨。

  “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我死去的……爱情”


 

    我这一生啊，没有你要怎么过。


 

    范丞丞捞住黄明昊不断下滑的身体，按在自己胸口抱得更紧，喉咙里发出似是呜咽的声音，悲伤而哀恸，双眼皆是溢满的悲痛欲绝。


 

    他终是完美的诠释了这首曲子。

 

    只可惜，曲终人散。

 

    恍然间，范丞丞好像又看见了那个顶着一头黄毛的小屁孩，他问

 

  “我们还会相遇吗”

 

  “会的”

 

  “在哪”

 

  “在另一个世界，我们会一直相爱”


  

5.

  

    少年坐在盛开的樱花树下，一只手环住怀中不安分的猫咪，另一只手得空去接纷纷飘落的樱花

 

  “黄明昊，我替你来看北海道的樱花了”


 

  “只不过，每个旅途我都在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你本该与我看尽繁花世界的”


 

    怀中的猫仿佛受惊般跳出他的怀里，他抬起头，迎面对上了一个人的视线，霎时间，徘徊在他眼眶里的眼泪汹涌决堤，那人站的位置不远，范丞丞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世纪，无法靠近


  

    范丞丞是想叫一叫他的，可到了嘴边，却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等他开口，那个人往前走了几步，抱起那只停留在他们中间的猫，冲他歪头笑了笑，率先喊出了他的名字

  

  “丞丞”


  

    天亮了


 

    梦该醒了

  

     End.